一种文明的消减不是骤然发生的,也不是一代人的因果,而是随着一个又一个十年的让步,在不知觉中变成了全新的样貌。
老狗是一个纽带,藏族文明与现代文明的链接点,上一代和下一代的交汇点,但是同一个符号,不同的意义。藏族文明中的狗是牧人的朋友,现代文明中的狗是大城市中的宠物;上一代的狗是家人,是一个好猎手的帮手,下一代的狗是价格。
那山那人那狗那路出现在影片的开头,远处还是绵延的青山,近处则是绵延的施工现场,穿着传统藏服的那人牵着那狗,走在卖狗的路上。在影片的开头五分钟的时间里,大部分时间的镜头都交给了骑着摩托车牵着狗这个场景,狗在卖与被卖之间走了一遭而不知。
狗对周遭的环境保持着一种原始的淡定,人却亟不可待地踉踉跄跄地跟着时代走。开台球店的年轻人和穿藏服的中年人打着蹩脚的台球;在男主人公解手的时候教育现代文明的广播却依然提及“神圣三宝”;贡布一家依然穿着传统服饰,但是居住的地方已经趋于现代化了;县城里面到处在打造新的建筑物,却仍可以看到放牧的场景
藏族导演万玛才旦的作品《老狗》讲述了一个看似简单,但却蕴藏了无限深意的故事: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的藏区某地,一只年老的藏獒,将老人、儿子与卖狗人扭结在了一起。儿子坚决要卖掉老狗,老人坚持要留住这牧人的朋友,卖狗人则要将它买来,再卖到内地给有钱人做宠物。在由羊群、白云和牧人组成的藏区里,这只老狗的命运几经周折,却仍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作为一部剧情片,《老狗》的画面和镜头充满了现实感,它为我们展现的是一个真实的、生活化的藏区,这跟《红河谷》里的美轮美奂和《转山》里的苍茫圣洁截然不同,也正是由于这种真实,我们才能直观地看到现代化,或者说商业文明对西藏原生态生活方式的侵蚀和破坏。
影片当中,小镇大楼前的两次广播让人印象深刻。第一次是在儿子贡布将老狗卖给老王之后,在大楼前停留的时候。广播里传出的,是带有西方风格的诗歌朗诵。在篇幅不长的诗歌里,反复出现了“癫狂”、“疯狂”的字样。这跟后来一家人在电视前观看煽动性极强的电视购物广告形成明显的呼应。“质量是黄金的两倍
抵挡虚无,我会想起史铁生
抵挡消融,我想起老狗
这是被消融的世界。
信仰被消融,被金钱,日益变化的生活方式,新的潮流还有旧的思想。
“这是个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放之四海而皆准,通用得无聊。无聊在于每一个时代都是混沌的,都是割舍一些旧的,加上一些新的,我们都生活在混沌的时代,而非好坏的时代。所谓的好坏只是我们的妄想。就像中世纪的教会,其实中世纪一直被当作愚昧的禁锢的代名词,但是实质上“中世纪的人认为地球是平的而不是圆的”这一说法是19世纪的一个科幻小说家捏造的,可笑的是,被20甚至21世纪的人深信。中世纪的时候,教会发明了精确的钟,可以预测月食日食,性生活教维多利亚时代还要开放先进。当然也因为教会的贪婪奢败,时代逐步没落了。中世纪的教会孵化了现代知识,同时也摧毁着现代理念。我们也是一样。
可见,每一个时代是混沌的,含混的,好坏,新旧杂之的。
装范儿的文艺青年的标准里面一定有一条“去西藏朝圣”。
然而,懂得朝圣者甚少。圣,不是神。神,单面菩萨,纯善。而圣是双面湿婆,善之,恶之,生之,死之。
万玛才旦导演最近很忙。刚出席完上海书展的 5 场活动,又马不停蹄地飞赴广州,参加花城文学奖颁奖典礼,他的小说《气球》荣获中短篇小说奖。
8 月 20 日,万玛才旦来到无锡,作为古运河文学电影季的嘉宾,用 2 个晚上的时间,为无锡的观众带来《老狗》的放映,最新小说集《乌金的牙齿》签售,以及一场电影大师班讲座。
接下来,他即将启程去往威尼斯。小说同名电影《气球》入围了第 76 届威尼斯电影节 " 地平线 " 竞赛单元,这是他继前作《塔洛》、《撞死了一只羊》之后,第三次入围威尼斯电影节。8 月 30 日
《老狗》2011佳片有约,如果你也养了一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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